夏日炎炎,北京地铁一号线的游客明显增加,其目的地大多是久负盛名的故宫;而白雪纷飞的季节,年轻男女身着汉服,笑靥如花,又是另一番风景……从我记事起,“故宫”的热度从未衰减,它就像一座人人皆知、人人欲探的“宝库”,等待人们的开启与探索。
然而,故宫不容易看懂,有太多人感叹“故宫真美啊”“这就是皇家啊”,却无法更近一步,了解故宫所蕴含的美学、哲学、历史,即便有导游“提纲挈领”,依然不能短时间穷尽故宫之精彩。
清史专家阎崇年先生曾说:“故宫文物一千零一次看不完,故宫故事一千零一夜讲不完。”他的再版巨著《大故宫》,便是一部清晰晓畅、史实详尽的引人入胜之书。在本书中,我们能看到作者数十年研究学问之功力,其《故宫六百年》《森林帝国》诸书,都可作延伸阅读。
正如故宫本身所体现的“中正和安”,学知识、做学问,同样需要这般严谨的态度。正像司马迁所说“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遥遵此道的《大故宫》,熔于一炉,亦可帮我们一览故宫魅力。
阎崇年先生建议,首次游览故宫可由南至北,沿中轴线参观。据《明太宗实录》载:“爰自营建以来,天下军民,乐于趋事,天人协赞,景贶骈臻,今已告成。”故宫落成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传说是刘伯温仿照哪吒身躯所建,但这只是民间附会,故宫实则遵循古制,分为四重——宫城、皇城、内城、外城,中轴线穿越皇宫,也是整个都城的“脊梁”。
宫城南向有三道大门,即承天门(天安门)、端门、午门。天安门前有一对华表,顶端雕刻犼,寓意明君仁政,天安门是明清时期皇帝颁诏场所。
阎崇年先生为小读者签名
为人熟知的午门,功能更多元,首先是出入,午门共五个门,正面当中只能皇帝使用,皇后大婚、状元及第可走一次;皇亲贵戚只能走两个侧门;文武官员更是只允许走掖门。其次,午门是明朝皇帝处理政务、接见外使之地,如朝鲜、安南、暹罗等国使臣,皆在此瞻仰天威;再次是节日庆贺。
再行至太和门。光绪十四年(1888年),太和门曾发生大火,几乎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光绪帝大婚在即,距离正日只有42天,来不及重修,只好由棚匠扎彩工,以假乱真,最终形成彩扎太和门,使婚礼顺利进行。
由太和门进入太和殿,蔚为大观。太和殿最高处达35米,东西十一开间,是单体宫殿建筑中最大的一座。然而,这座雄伟宫殿,曾四次遭遇火灾,每次烧毁都要耗费巨资重建。其后皇家安置水缸,祭拜水神、火神,能屹立于今日,实属不易。
自康熙帝以来,清帝皆于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此外,康熙帝的“博学鸿儒”考试,也曾在此举行,这次考试规格很高,有笼络知识分子遗民的用意,康熙帝在此亲自督考,披览试卷,不失为争取士心的文坛盛事。
太和殿后是中和殿,一般作皇帝休息、宴会、议事之用;再往后是保和殿,其亦宫亦殿,“殿”具有皇帝行使权力的功能,“宫”是皇帝居住生活之所。顺治帝在清初无力修缮时,便在保和殿(当时位育宫)居住十年。
明清时代,科举是全国大事,按应考次序,分别是童生试、乡试、会试,考过后分获秀才、举人、贡士的头衔,贡士有资格参加殿试,殿试考中者,成为进士,乃是民间所说“金榜题名”。一路考中者,已经是当世人才。然而,成为进士之后,官宦生涯方才开始。入朝后,有“朝考”,考中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学习;三年后,再有“散馆”考试,即毕业考,只有成绩中上等,才有机会留职翰林院,翰林官离皇帝近,因此升迁机会大,是当时汉族官员最佳仕途通道,而这决定官宦生涯的后三试,皆是在保和殿进行。
与前三殿对应的是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此设置意在阴阳调和、前后对称。乾清宫是其中最重要的建筑,皇帝居住于此,从康熙帝开始,形成在乾清门“御门听政”的制度,康熙帝曾自言“朕听政三十余年,已成常规,不日日御门理事,即觉不安。”御门听政不仅重要,也是极为辛苦之事,夏、秋于早七时,冬、春于早八时,夏日溽热,冬日酷寒,康熙一朝君臣的勤政,也由此可见一斑。
乾清宫本身历史掌故极多,如嘉靖帝因残暴而遭到宫女、侍人刺杀;泰昌、天启之时,明代著名三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逮至乾隆帝强盛之时,还举行“千叟宴”,以彰显自己治世太平之功。
其中,养心殿的存在也很独特。养心殿面积很小,自雍正帝开始,因帝丧苫次居住于此,前办公区、后居住区,工作、生活不分离,足见雍正帝的勤奋。
坤宁宫是明清皇后的正宫,《大故宫》一书中讲述诸多皇后身世,可读性强,阎崇年先生认为皇后命运普遍比较悲惨。
到清代,坤宁宫又开辟一块区域作为祭祀之地,因满人信奉萨满教,所以奉乌鸦为保护神,多上供猪肉。
此外,《大故宫》一书还记载大量东西六宫历史故事,包括与皇家关联密切的王府、林苑等。
在我看来,故宫至少有三个层次,大为可观。其一,皇家建筑之博大宏伟;其二,布局功用之设计思想;其三,物是人非之历史兴亡。阎崇年先生的《大故宫》,能从各方面、各层次,介绍故宫及其背后的历史。
没有人的故事、建筑徒为雄伟秀丽之砖石组合,关键是能从一片金碧辉煌之中,开掘故人、故事,进行历史的总结思考,以期借古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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