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路边上,一片官帽式样的屋顶,一片青黛色串联着200多间清代民居,这便是三水的大旗头古村落建筑群。
村子里没有什么游客,只看到文塔干干净净地立在池塘边,像一支倒立的笔。村前有两棵老榕树,历经百年,现已枝繁叶茂。听人说,村前的文塔、池塘,加上坪坝、方石,大抵是一种笔墨纸砚的完整意象。
大旗头人历代重文,曾出过6个状元,而其修建者、清末的水师提督郑绍忠虽极善打斗却从未念过书。
鳌鱼墙/金钱眼
可由“长兴”、“积善”、“安宁”三条巷步入村中。下午,斜阳稍见有西沉之势,沿着条条长方形的青石,独步在古村深邃狭长的巷子里,偶尔能听到风走过斑驳窗沿传来的沙沙声。
沿巷边,一道道相对的房门洞开,无需进入,便可轻易看到主人原来厨房的全貌,包括那些正在灰化的稻草堆和已破损的灶圈,一旁的烟囱附着墙边爬上了天。过去的郑家子孙必是在这样的屋子里日日炊烟的,当时的空气里布满的必定是香甜的家常菜味。而今天,当我随意走进一户人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阴冷的潮气,它们带给了我陌生人独有的闯入感。
主人不在,我步入一户小院落。和头顶那些张扬肃穆的官帽屋顶不同,每一间屋舍,都显得通俗而实用。所有的屋子结构布局都大抵相同,院落坐东向西,东面三间屋,中间用木板屏风分割成前堂和卧室,西面中间有一小天井,南北两侧各有一厨房和门廊。每间屋子的面积都不大,有的大屋还被分隔成了两个小间,单间的门半开半掩,小小的铁窗透出一些光线,并未把屋子照亮,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废弃家具,一种尘封已久的泥土味夹杂其中,刺激而又安宁。
从靠近巷道的一侧门房退出,脚边不远处有一个形状酷似钱币的眼洞,这就是“金钱眼”了――这眼洞在彰显富贵的背后,却也非常实用。雨季,水可沿巷道滑下,进入眼洞,再通过暗渠汇入村前池塘。而头顶的官帽样屋墙,又叫硬山顶锅耳式封火山墙,人称“鳌鱼墙”,官帽两耳是厚厚的麻条石墙,可起到隔火的作用。
阡陌交通宛如棋局
阴雨天,村子有种阴森森的灵气。村里有三四条里弄,乃当时的交通要道,里弄里每户人家的门前,都安放有一石板。可以想象当年暮色之下家家户户于石板边上谈论家长里短的情形。里弄有200米左右进深,被两边的房子挤压着,显得有些狭窄。近晚时分,独自一人,走在这狭窄的深巷里,看着两边的房舍,开着的门像张开的大口,像要把异乡人吞没进去。
想当年,若我真是不速之客,很快便会有人从四面八方的门洞里走出,将闯入者堵在巷道中间,无路可逃。大旗头村落没有封闭的城门,然而它的内部,却是极不易被侵入的。长巷沿东西方向,如果所有家户的门都打开,立马就可形成南北向的通道,这些东西南北向通道阡陌交通,宛如棋盘的布局。人走在其中,宛如水师提督布下的棋局中的一个卒子。
整个村子,从美学布局到安全装备,亦成为整体,而郑家的后人生活在这样一个棋盘里,亦可家家守望相助。如今,绍忠公后人已繁衍到第九代,多人居于广东各地,多人散落于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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