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来山的名胜景点,主要有定林寺、校经楼、怪石峪、卧龙泉、云龙崖等。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只到了定林寺,攀上了佛来峰。对于全山的景致来说,我的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浮来山距莒县县城约6公里。我们从五莲县坐大巴车,约行两个小时,就到了浮来山景区。浮来山,海拔高度298.8米,有三座山峰:佛来峰、浮来峰、飞来峰,全山总面积约10平方公里。在三峰中间,是一片宽广的台地,这里有茂林修竹,还有定林寺、华人寻根馆,古老或现代的建筑相映成趣。
定林寺北依浮来山最高峰佛来峰而建。我们由西门进寺,在古色古香的庙宇前,我看到了那株苍俊的银杏树。最早接受关于银杏树的启蒙,源于郭沫若先生的散文《银杏》:“银杏树,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叫公孙树,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树……并不知道你是有花植物中最古的先进,你的花粉和胚株具有着动物般的性态。”现在这棵沐浴了三千年风雨的古树,站在网络时代的阳光里,令我心潮难平:这棵树,枝柯蔽天,在阳光里筛下900余平方米的绿荫。为了撑起她古老而沉重的枝条,人们在树下竖起了13根刻着树皮木纹的水泥立柱。这棵树有多粗呢?官方宣布的树围为15.7米,坊间流传的故事,则更有情趣:古年间,有位书生要量一量银杏树的腰围,他张开双臂,一搂一搂量去,搂到第七下,突然看到一个俊俏的媳妇在树下避雨,顿觉不好意思,在树上做了个记号,绕到另一边,用手量了八拃,雨淅淅沥沥下着,那媳妇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树围有多大呢?他想了半天,两眼一亮:“七搂八拃一媳妇。”这棵树比定林寺还大2400岁,她啜饮天上雨露,吸收岩石间水分,为古寺形成了自然屏蔽,据说,四十年前一个冬天,一场大雪压断了数根银杏树枝,地上压死的麻雀,一车篓还装不下,可见自然环境的优雅。
定林寺,是公元376——398年间,高僧竺法汰背佛来此,驻锡立寺。眼前的寺院,是清朝同治十三年(1874年)重修的,由前而后,依次为大雄宝殿、校经楼、三教堂。定林寺的好处,是它处在有丰厚文化底蕴的浮来山里。我国南北朝梁代间的文学评论家刘勰,曾隐居于此,校对经书。据《南史》载:“刘勰早孤,笃志好学。家贫,不婚娶,依沙门僧祜居,遂博通经论。因区别部类,录而序之。定林寺经藏,勰所定也。梁天监中,兼东宫通事舍人……勰《文心雕龙》五十篇,论古今文体……勰为文长于佛理,与慧震沙门定林寺撰经功毕,遂求出家。敕许之,乃变服改名惠地云。”据说,后来刘勰潜回浮来山校对经书,终老于此。
走进二进院落,是校经楼,在一楼的门楣上,镶嵌着一块碑石,上面是郭沫若先生1962年题写的“校经楼”三字。我看了刘勰事迹的展板,在黑伯虎、王小古所画的刘勰像前沉思,咀嚼那副楹联的味道:“积一生学识述道论人绎理严正缜密,释千古文心索真扬善审美博大精深”。我崇敬这位以身侍文的先生,他以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填补了我国古代文学评论的一项空白,今日的“好好”评论家,面对《文心雕龙》的文字,能不羞愧汗颜?
到浮来山,不爬山,等于虚来一趟。出定林寺后门,就是佛来峰。一片树林,一条逶迤的山路钻入云天。山路旁,是一座座罗汉石雕。导游只给了我们十几分钟游山的时间,多数人犹豫不前,只有几个人拾阶而上,我步了他们的后尘。没有比脚更高的山。山路时而用条石砌成,时而在陡峭的石壁上凿出几个坎,刚站得住脚。但攀登的乐趣,在于移步换景,阅尽五百罗汉的尊容。那罗汉,分明是化外之人,有的伏虎,有的牧羊,有的掩卷沉思,有的伏案苦读,林林总总,一直到了山顶。我不懂佛教,也没有看过经文,走在这样幽僻的山径上,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唯恐打搅了这些罗汉。站在山巅,聊享一会儿登高望远的乐趣,也不坏。浮来峰,在西边,仿佛伏在阳光里的海岛,绿意盎然;飞来峰则像一只巨鸟,张开双翼,从东南方向翩翩飞来。 一座山,能让人仰慕,没有夺人眼球的自然形胜,必然也有令人感叹的文化积存。浮来山,以她独有的魅力,让人前来朝拜。浮来山的形成,源于古老的造山运动:大约4亿多年前,在浮来山一带,是一片苍茫的大海,也形成过层层叠叠、无边无涯的沉积岩。后来,随着地面的抬升,海水退去,在漫长的地质作用下,那些暴露在陆地的沉积岩,绝大部分被剥蚀掉。在距今约2.05亿年至0.65亿年的燕山运动中,浮来山的格局大致形成。
浮来山,是在地壳的剧烈变动中慢慢形成的。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我们产生了强烈的拜谒欲望,不惧道路远近,拜倒在浮来山的罗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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