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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灵看树

发表日期：2009年8月15日共浏览590 次【编辑录入：adm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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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军

我出生于华北平原大地的河北景县，看过自家院内的枣树、榆树和村头的那棵大柳树，到上中学时也看过油漆马路旁那两排笔直向上的钻天杨。但在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我很少见到树林，更别提大森林了。

大学毕业后分在雾灵山工作，那一沟一沟的树，那漫山遍野的森林，足足让我看了个够。都快二十年了，居然还没看够！

雾灵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高等植物1870种，其中称得上树的乔木有130多种，森林覆盖率高达80.29%。由于雾灵山在清代曾作为清东陵的后龙风水禁地，被封禁了260多年，形成了“森林满山，树木遮天，野兽无数，遍地涌泉”的原始森林景象，因此雾灵山的树木沐日月精华、山川灵气，竟也郁郁葱葱、轰轰烈烈地铺满山川，以林海称之，一点都不过分。

我曾在五月初到雾灵山看树，山上山下竟有两重天的感觉，春天的树是最好的。

山下的杨柳新绿渐浓，山腰的杨桦的枝梢也挂上了鹅黄色、桔黄色、桔红色的嫩叶，一些枫树，槭树的叶子刚刚长出来，还是浅绿色的，在阳光下显得透明。杜鹃花也在崖头、山脊，一堆堆、一簇簇，再不甘寂寞地率先开放，把这乍暖还寒的雾灵之春打扮的分外妖娆。漫步林间，只见古木参天，枝杈交横。阳光从枝杈缝隙间挤进来，没了树叶的举托便跌落在岩石上、树干上，经叶子过滤，竟也绿生生、花答答地的了，真以为那红的、黄的、绿的、黑的、灰的、白的等各色片状地衣和绿绒绒的苔藓就是它幻化的。各色的花草，在树林的庇护下恣意开放，从不理会游人那或喜悦或惊异的窥视。鸟鸣枝上，蝶舞花间，使这原本芬芳的空间更加其乐融融。

到了莲花池，那满眼的花草竟不见了踪影，落叶松枝条才青、芽苞初破。龙潭白桦林中那光秃秃的树干刚刚冒出嫩芽，使得原本漆黑的树冠变得发红，向阳山坡上的白桦树也是刚刚把一条条有手指粗的花穗从枝梢挂出来，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悬在枝上的毛毛虫。不停游走的太阳，透过山林的枝杈，不断地变化着林中的光线，让那白桦的树干反射出阳光的银白，或显现出自身的银灰，冰冻的溪流，将阳光的色彩再次反射到树林中，形成了特有的光彩，让人想起了《北国之春》的“亭亭白桦……”，耳畔似乎也回响着朴树的那首《白桦林》，感觉悠扬而轻盈。

再到山顶，除了云杉和油松外，竟连一点绿意都没有了，俨然还是寒冬腊月。同一片蓝天，同一方大地，同一个五月，却有着不同的生长，大概这就是“一山有三季，十里不同天的”的真谛吧！

夏日的山林总和流溪相伴，高大茂密的树木，时大时小、忽宽忽窄的小溪，让人感觉置身江南水乡。沿着曲折的小路，蹒跚而行，路边的小花争先恐后地开着，红的、紫的、白的、蓝的，还有金黄色的，在山风中不时地摇曳着，仿佛在宣告它的存在，炫耀它的与众不同。

云杉是雾灵山四季常青树种之一，山脊、路边都有分布，个个挺拔高大，树龄也在二三百年以上。然而最吸引我的是那棵寄居石缝、叫做“忍者”的小云杉，它身高不过1.5米，却忍受了300多年的风吹雨打，忍受了300多年的清贫饥苦，忍受了300多年的世俗冷眼，却向世人证明着生命的顽强和世事的艰辛。

落叶松的针叶在经历了嫩绿之后，已变得鲜绿，一排排、一片片，个个高峻挺拔，犹如美男子一个。雾灵山的落叶松曾经历过皇家的封禁和战火的洗礼，所以其独特形状也造就了不少美丽景观，如青龙岭上的龙角松、独臂松、仙鹤松、藏龙松、沧桑松，龙潭景区白龙岭上的卧龙松。

到了龙潭景区，金雕崖上有棵迎客松，它斜立崖头，似招手迎客。那是一棵油松，油松本是雾灵山生命的象征，永远屹立在山顶，是革命的常青树。

看过了春天的白桦，再看夏日的桦树，她树皮洁白，一尘不染；树干耸直，枝叶疏散，叶柄细柔，在微风轻拂下，树叶频频地摆动。一株株白桦，文文静静，亭亭玉立，像是一群仙女，所以人称白桦是“林中美女”。

秋游雾灵山，满山的树木总是给人新奇的感觉，那红红的枫叶、花楸叶、栎树叶、山葡萄叶、悬钩子叶在秋风中迎风招展；那红红的花楸果、刺玫果、小檗果、五味子、茶镳子、接骨木果、南蛇藤果、酸浆等串串果实，俏立枝头，随风摇荡；那金灿灿的桦树叶、南蛇藤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金灿灿的沙棘果正群聚枝头，好似议论着如何在枝头过冬；那乌黑发亮的稠李果、刺五加果压得树枝低头弯腰；那浅紫色或蓝紫色的翠菊、粉红色的小红菊、金黄色的甘野菊，在秋风中仰视苍天；暗绿色的云杉、油松、笑傲苍野，似乎要与菊花比一比，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这一切让人有置身油画的感觉，山里清新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犹如人间仙境。不同色彩的树叶参差地布满了山路的两边，落叶铺在地上，柔柔的、软软的，到处呈现出大自然的无限魅力。

雾灵山的树看也看不够，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想知道好多与树有关的问题。二十年即将过去了，我还想再看她几十年。